COVER STORY|郭富城 自在
山谷拾級而上,路上血汗斑斑,披荊斬棘走到山之巔,明媚眼前,回看卻見踏過的腳印仍深。天時地利人和終於合一,本可靜享佳果,然而遙看彼方,卻有更巍峨又一峻嶺。
男人之剛在於步不能停,然那面貌肅穆,高崖在前,就縱身而下。既自信,就從最低處由零開始,重施故技。終於今天,結解開,眉目半張,觀自在,花開遍地。

答案
郭富城穿著如畫布一樣的衣服在鏡頭前揮灑自在,舞蹈和音樂早已是他血肉一部份,我跟他說好像看到Michael Jackson站在面前一樣,Aaron愈是高昂。終於完成拍攝,換回輕鬆衣服後他坐到我旁邊,窗邊斜陽正好照到我們所在的梳化上。
想起來,從未好好和郭富城如此安坐一角詳談,那印象不過都是由媒體文字圖片拼湊,既淡泊亦充滿問號,實在有些事不能不從頭說起。

「這個世界更難呀!」這是Aaron給我的解釋。1990年走紅開始,直到2003年期間他在音樂界拿到的成績都不用我多提了吧。在那個高峰的時代,說他可以呼風喚雨都不誇張。
「我心目中理想的男人形像很老套很簡單,就是要努力上進,要勇往直前要有理想。」如果我沒看錯,Aaron雙眼閃出了花火:「在音樂上我已經做出了一定的成績,但我希望能有更大的進步,想自己做到更多,那時我看到了前面另一度大門,演戲是完全另一個領域,於是我下定決心向這方邁進,甚至不惜於把既有的安穩放下。」

跳越
2003年作為郭富城生命的分水嶺,音樂方面的工作大幅度減少,放棄刻板式的音樂製作模式,以另一種方式堅持在舞台表演。他幾乎全身投入了電影工作,一轉眼至今剛好十二年一個圈,作品數目平均每年兩、三部,數目絕不算少,但多年來受過的批評從來不缺。「有些人總會以壞心眼去看,說我是因為音樂事業走下坡了,又或者不斷抨擊我在電影工作的表現,好像很想看到我沉下去。」

Aaron說到這裡頓了一下,雙手合起來握了一下拳繼續說:「電影的工作比起當歌手複雜很多倍,因為電影是一個整體的事,牽涉的人力物力也多得多,環環相扣而只要當中一個出了問題,就可能把整件事破壞了。這些年我遇過的挫折怎會少?但挑戰大了,別人的期望高了,甚至遇到其他人的質疑,我會選擇讓自己變得更堅強。既然我要迎向這個新挑戰,就預算了要把過往的成就和形象通通擺脫。」
要不要跳離安全網是每個男人走到某個階段都必須面對的,沒人保證成功一定到來,因此每個人的選擇都不一樣。勇者的意義就在此展現,成功的話就創出全新一片天,失敗的話可以是一無所有。義無反顧的前行,當中包含了最強的決心和自信。

花開
我看了《踏血尋梅》,戲裡面那個臧sir造型自然是破格,但真正讓角色活過來的,仍然是Aaron的努力。由說話語氣、面容眼神,以至每步路每揚手,落泊時寂寞,哭泣時悲涼,我完全看不到郭富城的影子。那個老差骨活靈活現,放映室的燈光亮著之後我不禁徹底地理解到為甚麼紐約亞洲電影節要把大獎頒給他,也同時理解到為甚麼Aaron會禁不住那欣喜的神情,一邊和我談這些成績時幾次像個孩子般禁不住笑意。
花了這麼多努力,終於吐一口氣,把質疑與輕視都掃去,這種感覺有多好我想像得到。「我不會認為這就是自己的高峰,我總希望高峰還未到。」Aaron說這話時身子傾前了一點,為所說的話加重力度:「我是個遲熟的人,不是那種天才型的,但我願意花更多的努力,去把自己喜歡的事做好。電影成功與否不是一個人能決定的,但起碼在自己的那一部份,我一定會做到最好。」
他這個說法讓我想起了即將上演的另一部電影,陳凱歌的《道士下山》裡他佔的戲份本來已經不輕,但其實還有很多部份是演了拍了卻最後被拿掉了。「這就是電影,有時你覺得好的,可能不合導演心意;又或者有些戲份你很用心做,最後因為整體的考慮而剪掉,那些是導演的工作。專業演員要做的,就是把最好的狀態保持下去,交出最細緻的感情和最真實的演繹。」

成就
說起真實,如果你喜歡看有型有款的郭富城,《道士下山》裡面那個周西宇想必是你杯茶。「陳凱歌找我時可說是立即就認定了角色人選,電影裡的周西宇和真實的我在性格上有許多近似的地方,帶點天真,懷有大愛,希望人世間可以變得更善更美。」
有一點點肉麻,但起碼我相信,演出《踏血尋梅》就是一例。巨星和新晉導演的合作,給後者帶來更實在的叫座保證,郭富城就是樂於成就年輕人的夢。「這多少和我自己的經歷有關吧,舞者出身的我,也是由最低做起。那時我的身份只能算半個幕前,沒有名字的為了台前的歌者伴舞,雖是心甘情願,但始終渴望有獨當一面的一天。事業開始的時候最需要別人的信任和幫助,如果遇上這些有才華的年輕人們,我都很希望可以為他們做點甚麼。」Aaron揚了揚眉,一臉開朗自在。他的想法和我不謀而合,就是所謂的強者,並不是單單自己可以跑得多遠飛得多高,而是願意幫助身邊的人、成就身邊的人,讓其他人可以成長高飛,這一種強才是真正的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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