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要感謝
「角色成功入屋弊多於利？」說畢，Angel蔣家旻稍稍把望向鏡頭的眼神向橫移，沉思了好一會兒。類似問題，大概被問過上百次，自己也思考回答了千萬遍。但對於面前的小妮子，這遠非單純的是或否那麼簡單，而是每次都必需重新面對的課題。
八年前，一部電視處境劇集《愛．回家》，將Angel帶到無數人眼前。「如果無馬子妮這個角色，應該要拍好多好多劇集，演好多好多有發揮空間的角色才能夠入屋。觀眾都會善忘，到現在很多人都記得這個角色，代表好深入民心。『她』亦在事業上幫助了我名氣上升了一級，工作量亦多了，所以我很感激有這個角色。」有人十年磨一劍，就在等待代表作，或屬於自己的角色。偏偏有些演員的角色，在觀眾眼底印象深刻，或好或壞，久久揮之不去。「拍到第二、三年的時候，因為每一日都在重複同樣的事，自己都覺得好需要一些新鮮感，所以有一小段時間感到厭倦。拍攝時當然很開心，每一個演員都合作得很融洽，劇集大結局也很不捨得，甚至有些抽離不到，會掛住這個角色。是否不喜歡角色？絕對不是。」
演精神病不如性上癮
記得好些年前，看過Angel首次做電影主角的《第一次不是你》。她飾演的女孩默默承受對方傷害，等待他懂了成熟了，卻變成別人的男人。對，沒有爐火純青，但起碼沒有嘩眾取寵和扭橫折曲的演技，就帶觀眾回歸愛情基本，感受無奈、唏噓與青澀。
「演戲對我來說，可以忘記自己，進入另一個人生，經歷你本來不可能經歷的事，所以一路想演很多不同類型的角色，去經歷更多，讓他們給我新的體驗和衝擊，從而也令我本身的思維有所改變。演戲就是這樣，很有趣同時也很辛苦，當你很投入角色，情緒起伏就會很大，例如演失戀，太投入甚至會令你對愛情失去信心，某程度上自己和角色是會一起同步經歷和成長。」
我嘗試把問題推向極端：如果要演出軌情婦、性上癮患者、精神病妹妹？我以為Angel會擺出副一臉尷尬的樣子，怎料她卻很認真在低頭思考。「性上癮的女人吧！」當我還在驚訝，她已經緩緩交出答案。 「這個角色最有挑戰性，你一問內心都會有些怕演這類型的，因為要完全開放自己，眾目睽睽之下忘我演繹。對，演精神病患者情緒起伏都會好大，但感覺自己會相對容易處理。所以......如果想完全突破，不再給人只能做純情妹妹的感覺，我想會揀性上癮女人這個角色。」
拍攝一直非常順利，團隊不同人都分別走過來默默說「她很好影」、「她在鏡頭前懂得捕捉和表達感覺」。對，我都看在眼內。這時她穿著一件黑色蕾絲長裙，就走過來站在我身旁，在轉換場景之間，我們聊了更多的她。例如一向有學日文的她性格心急，於是拍完劇集向公司請假，抽了一個月時間去日本短期留學，說是完成自己想在30歲前實現的心願；她聽到唱歌這兩個字有多頭痕，卻承認這是短期內最需要學習和進步的事情；從來不覺得予人有何幻想，直至拍劇時一些同事或前輩很專注在她從來不喜歡甚至會埋怨的厚唇上，才知道這些叫做性感。現實中的蔣家旻，有更多的待你發掘。
真實的她
「蔣家旻的真實性格是......愈來愈習慣靜一點的環境，開始不太喜歡過份熱鬧，讓人感覺偏向文靜吧。思考偏向感性？情緒起伏不算太大，但當想事情想太多時就會開始鑽牛角尖，所以需要一班理智的朋友去開導，讓我客觀一點去看事情。另外，除了黑和白中間就沒有灰色地帶，這件事我還在學習當中，但我大概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
開始錄像部分，我倆重新回到鏡頭前後各自的崗位。「有想過放棄做演員嗎？」沒心讓她哭成淚人，這是劇本上最後一條問題，還是狠下了心腸把問題拋給她。
「有，剛剛入行頭兩年，工作量不多，自己還是新人又未認識太多人，屋企人未必太明白這行業，無辦法給予很多支持。那刻自己也有很多打擊，夜晚就會自己一個人躲在被窩裡哭。有刻真的會覺得自己已經不喜歡演戲，對它零興趣，又會懷疑自己為甚麼會做這一行。」說時，她把目光拉得更遠一點，我躲在鏡頭後，就像看著一幕揪心的讀白，卻如此真實。
「當身邊一班對演戲充滿熱誠的同事和朋友，給我一些鼓勵說話，就會發現其實大家都在經歷同一樣的事情。他們善意的支持令我發現自己對演戲那股熱誠還在，只是給額外的東西擊倒了，所以當找到那份信念和堅持，就一路行落去，直到現在。」
你會一路走下去的，我心裡默念。
photo by STEVEN CHEUNG
styling by PADDY CHAN
makeup by REGHAN WONG
hair by CHRIS NG
wardrobe by CALVIN KLEIN、THE KOOPLES
